第78講.[躁]
這些人大病之前，必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是：躁。
當時期病家本人不知這個異常，簡直都是無感。甚至還有藉口的藉口來支撐。
除了前一例腦癱發作前夕也是很躁，搞到家裡不安，公司員工不安，動轍得咎。
我的某親中風之前正是大年初二，他去一個地方旅遊，據家人說，當天他一反常態，忽然十分嗜愛肯德基炸雞翅，「那一天他吃很多」。
近日我的另一個近親，長我一歲，正在排隊接受心臟繞道手術！病發之前他也顯出躁相。他將豢養多年的哈士奇打至鼻骨斷裂。尚有很多，按下！我要給他勸告之前，必須首先丟出一小塊曲奇，看他怎樣嗅？我是這樣告訴他：
「某某，你必須做到這一點，﹝就是指，之前所交代的自調自救的措施﹞，平時做好工夫，氣急又敗壞的時刻，也不至於壞完。白紙黑字，立此存照。」他以哼哈嘿hor嗯來回應，貌似門神託夢，我也只好不再發言。看著吧！
前一例，發病之前嗜欲異常，也是躁的一種表現。躁有大動相的躁，也有內躁。好比男女相遇，干材烈火，內躁與外躁都很難區分，都是同一個躁相，表現在不同媒介上，不同的籍口上。道是一體的，非道，則是碎片化的。當今世人，碎片化的知識十分嚴重，已經達到不可救藥的地步。由於我們太久無道，離道，都在莊嚴的概念上兜個沒完。
病前食慾異常，經常被忽略。比如我病前必定會渴望吃到「來害我」的食物，給我臨門一腳！比如我胃熱，反而更喜歡吃濕熱的食物，尤其是咖哩，真是味道比平時要美。以前不懂，每次都會陷入陷阱。知道過後，就會越來越好，越好就會愈敏銳。越敏銳就越能扮演保安的腳色。就是說，一有食慾反常，就開始調理本身的寒熱。這種微調，比如熱氣，往往一杯黃瓜汁佐檸檬汁，就可以了。
順帶一個題外話、網絡上，有毒的養生雞湯，會告訴你黃瓜汁佐檸檬汁，如何如何好，但是有經驗的人都會感到這一類小文章，總是欠缺一些重要環節，我要告訴你，這個環節正是：作者多半都是文抄公，人云亦云，沒有自己的體驗。也不肯自己下點功夫驗證一下。這個急急放上去等待那個點擊率，也是躁。這個躁與我的主題無關，按下。
發病之前夕反而欲索「來害我」的食物，冷病急欲吃冷食，熱病急欲吃熱食，都要準病家自己去體驗下，很微細，但是很清楚。他們是有層次，有階段性的一種內在的體驗。這個躁，應寫作「躁欲」，但是有感不免說教成分，我不喜歡，故減一字。有一種人性，好像壞的收音機，一直調不準，我說A，他就會緊緊抓住A不放，這一類人性很累。一直被一種偏執的概念困住。與他溝通十分困難。如果他看到我這一篇文字，就會緊緊抓住不放，他的老公必定苦慘！一個概念「很微細，但是很清楚，」這個須要體驗。桎梏的人性無法體驗到這種深刻而細膩的內涵。於是他的日子，他的精神生活，會變得越來越躁，越來越是表層化。偏偏這一類人性，都有很堂皇的籍口去呈現他自己！我這個真是觸景傷情啊！這兩日正是頻頻被逼面對這一種人性啊。
於是我乾脆說，醫學正是修行門的一次絞心活。
要知，每一個概念都有自己的緩衝區，需要比較柔軟圓融的心志去對待，不可以抓死。包括「上帝」這個概念！以前我曾舉例那個「非權威不問」的癌腫病人，四年之後也難逃一死，死時才四十出。我託她的親人去問：「你現在心中的上帝，是不是跟別人心中的上帝一樣呢？」其家姐認為這是在傷口上撒鹽，沒給我問出一個答案來。但是我已認定了，其人心中的上帝，並非別人心中的上帝！兩者都不一樣。
持平而論，我這一類「質問」也是躁！
以前我不信這個生理與心理有連貫，現在是直下體認了，但是每次想要表達出來，都頗費周章。不容易表達。「病理的人格系統」﹝暫名﹞，這是一塊大塊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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