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學醫之路]
追溯到早年，1982年，我在家兄的藥店裡幫忙，
家兄四處蒐羅回來的醫藥好書，都是文革前的舊書，
這一個提點十分要緊，那時期寫醫書的人都有使命感，
將最好心得都無私放出來，近期的書，就沒有多少看頭。
一本書就該講完的事，延伸到十本還講不完！
當年經過侯清河醫師介紹開始函授廈大中醫，
於84年4月報名，被拖到很久之後才正式學習！
當年馬中的聯繫尚是十分敏感，
每一次寄來的講義，都是已經被剪破的。
我從來沒有過和高科技的便利脫節，都是為了中醫！
1987年，聽說中學的同學買了一部電腦，
專程去到馬六甲他的家裡看看。
他只是打開防塵蓋也無意開啟讓我增廣見聞，
我心中有氣，就草草離開。
說也奇怪，自那時起我們不再會面。
他叫甚麼名？我也忘記了。
其實當年林北有些狂妄自大，這個純粹是一場誤解，
他也頗為奇怪我怎會忽然失聯，後來1994(?)在養正，
我的第一間診所，偶遇他的弟弟，我們有過一次電話聯繫，
而知他已舉家移民去新加坡，之後就真的失聯了。
即使是今日有同學會，都聯不上他！
二十年的變遷。說來真是好笑，
我的第一架電腦是386型，40MB，RM3200。
購於198X年，一直到公元1999年，十五年期間，
我都不敢全面依賴電腦保存我的心血！
在行內當年的我，可是早已小有名氣的！
由於我是全國中醫師排名在前五名最早擁有電腦的人！
﹝你看當時的中醫師有多保守？﹞
我也苦學電腦的一切知識。
學Dbase
3+管理生草藥的資料。
故事十分曲折，都是人為，幾經折騰，
於1988才進入當年的馬華醫藥學院上中醫課。
我必須半工讀，為了「盡快掌握」，我尋尋覓覓，
終於於89年的年底找到一份成藥銷售員，
本人並不喜歡銷售的工作，
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厭惡這一項行頭，
但是我盯上了公司可以讓我自由使用那一架老舊的客貨車。
嘿嘿，這下好了，我的受薪公差只是交代了事，
主要是駕車到處拜訪中醫師，又借助業務方便，
除了東北一角由吉蘭丹一路下到關丹的藥店與診療所都沒去，其他地方都已經「登訪」過了。
都找不到「大師」，更找不到「秘方」！
在萬津我遇到一位真正的老藥師，沒牌的，祖傳的，
我們聊了一個晚上，他很想將絕學傳授給我，
條件是要租房子住在那邊，跟隨他下野採藥！
當年我的經濟不可能離職轉去住那邊。
可是當年若果我去成了，我的歷史將會重新寫了！
尚不知學醫會藥可能走到如何地步，
要命的一步就是他的女兒真是很美。
當年我都是劍指中醫，不從旁出，目既不旁視！情亦無感焉。
跟了三家，後來停留在甲洞張醫師這裡，八年。
這一家影響我也TMD太深刻，
我們合資開設﹝在我而言也是我的﹞
第一間診所於1993年3月開張，兩年後我退出，
跑去住寺廟半年，出來物色一個讓我重操舊業的地點，
竟然傻乎乎回到自己的家鄉開設第二間中醫診所，
於1996年X月開張！
現在回顧，回來家鄉這裡也是一種安排，
在這裡認識到影響我很深刻的一位道士，何道士。
正是他開啟了我對待道家的嗅覺。
憶想當年是1982年春節之後從第一次來吉隆坡，
一直到我決定結束第二間診所於2007年春節，
25年一路走來，正是我學醫打基礎的時間！奇怪否？
我用這樣的方式來設立我的成長里程碑！
這是由於我已經深深體悟到，一個醫者，
他的人生閱歷將會直接影響他的醫緣，
他的臨床甚至他所能獲取的療效！
為了學中醫拿文憑才會來到吉隆坡！
有感到廈大那邊由於政治因素不大靠譜。
朋友介紹我在茨廠街余仁生當門市部見習。
那時期藥店的前面正是29號小巴的小站，
對面惠州會館正在拆御翻建，採用撞牆的方式，可想而知，
周遭塵土飛楊……一年足足！
我就是這樣來到這個很擠的地方生活，住在店舖裡，
上半年身體已經過不了關，不停地咳嗽。
吃店裡的「止咳秘方」都無效！
我們的經理不是很會照顧下屬的人，實在不行了，
我才主動提出去看醫師的請求，我選擇看饒師泉！
已經向經理申請診療費由公司付，藥就在店裡抓！
吃三劑咳嗽就好了。從此對塵埃也免疫了。
「只要是醫術行，什麼都行！」
當年之我就是如此簡單化地看待這個人世間。
我那會想到，以前意氣風發，以為林北的醫術可以就是了，
病人還要來「求診」呢！
呸！沒回事！時代已經大轉變，沒回事的。
現在人不是求診，客氣一點而是尋醫。
更客氣一點就是詢醫，更更客氣一點就是探醫，
下下氣就是比醫。
為了兩餐，同時也為了親近不同的因緣，
離開茨廠街之後繼之五年內，我換了五個工作地點，
整個吉隆坡也同時都在全面建設，從我見證了古晉大道開始，到第二條增江大道開幕那天，
我們余仁生同事特地歪去那邊轉一圈，
似是我搬到哪裡，那裏就開始擴建大道，
我搬到巴生海鷗，這一條巴生大道，也開始擴建！苦也！
為了上課，我必須天天乘長巴顛簸著兩個小時始抵達市區！
現在道路已完美，巴生到市區，
大約四十五分鐘已經十分寬裕！
至今，我退隱到這裡山區寫書，
進入第二年就開始家家輪流裝修，這是我的宿業啊！
我搬到甲洞準備潛心學習臨床醫術，怡保大道正在重建！
從甲洞衛星市，經過怡保路，一路轉到市區學院的地方，
通常要兩個半小時！
現在道路美了，熟路人半個小時抵達市區。
為了賺取外快，我在舊巴生路易經學會當秘書，
順便看那裏的易經原文書，人才到不久，
舊巴生路也開始動工擴建！
怎辦？省掉晚餐的時間。
晚上十點上課結束，還要追最後一趟長巴回家！
想想吧，其實我在自己家兄的藥店期間
已經開始為人看診小病，藥物都已經摸透透，
我來到學院的時候，我的中醫函授已經進入第三年，
而這裡還在拖泥帶水用一年講掉我僅用半年完成的課！
然後我要強逼自己去聽課，一籌莫展！
當年我十分執著於文憑的認可！
之後總算查明了本地狀況，不是文憑來認可我的醫術，
而是病人來認可我的醫術。
五年學期，我學完四年就遁逃了，剩下最後一年實習，
我不需要，一刻都不能等，
因此也被張醫師罵了，不管，時間才是生命。
於是寫下一封信給當時級任李立明老師，
信中我預言不久的將來中醫會被人擺布，任人刀俎！
果不其然！為什麼我敢這樣放言？
因為已訪問過各地的中醫，
有些是當地的社稷頭人，已然心中有數。
雖然備嘗艱辛，幸虧我沒有放棄！
至少總算已學了這一門醫術，我學會對待生命比較篤定，
能自適、自醫、自處，公元2000年中秋認識何道士，
這是我性靈啟發的里程碑，
雖然真正可以追遡到更早，1997年葉先生傳授我一個法，
他默默地影響我很深刻，很微細但是很清楚，絲絲入扣。
偏偏這兩人都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這種情況道家稱為「刑剋」。
刑剋的現代說法就是：溝通不良。
我不是一個很會尊師重道的人，
因此我也不會要求別人給我尊師重道的禮遇！
但是，當面對一些不切實的指責與批評，我是零容忍。
早年我會反擊，也會報復。現在不會了，
但是也不要讓我遇到機緣來到，一定反擊。
沒法子囉，這是習氣。待我修成再說。
不能將修行當人性的避風港，不可以的。
西遊記老孫太聰明，他的老師交待他唯一戒必需遵守就是：
你出去做法事，用我的法，可是別提我的名字，知道了麼？
而今我學成了，用很大的努力，將老師所傳，
整個逆轉，整個轉型，不再使用師承！
走到今日，僅剩下一個方子，叫胃炎散，
這是張醫師的經驗方，繼續使用當作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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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如何掌握針術？
說來慚愧！正式掛牌行醫一年有多，
我都還不能掌握針術。一支細針在我手中還是一支棍！
那一年，第一診室創業伊始，興致滿滿。
晚上，我坐在窗口旁邊休息。要知由於本人的習氣使然，
一直都選在靠近山邊的角屋居住，甘願付出比人多的租金，
那年1992至1994，我的房子整棟租金是月租八百。
當時的一房間月租，我也曾租住過，八十。那裏十分多蚊子。……
我坐在大窗口邊休息納涼，全身都已被蚊子叮上，
我沒管他，由於我忽然領悟到，下針應當向蚊子學習。
他們都下針不痛，不讓人知。出針才會痛，
當時我的領悟是，蚊子出針由於性急，氣不到位，
所以就會痛，因此而惹來殺身之禍，功敗垂成，飽食身先死。
那一夜，我就是如此安靜地看著他們如何下針，如何出針。
此後我的針術才算勉強過關。
你若要證明自己的針術水平，很簡單，
給六歲孩童針太陽穴，並讓它留針。
孩子不動不鬧就是過關了。其他「神術」不要拿來向我講。
我是如何突破方劑的框框？
要知，我很討厭全部跟完。
全部跟完就是沒有創意，沒有開創性的東西，
一定是死路一條。
但是我也要強調，張仲景的方子，道氣十分強烈，
不是十分明透原理的人，最好乖乖照用，不要改他。
在甲洞第一間診所，我為了幫忙一個慈善組織，
他搞了一次盛大的義診，可是經驗不足，
剩下很多偏門的藥，負責人來找我。
我一口應承將他全批拿下來，
引致樓上都被中藥擠滿，不知有多少公斤！
我是以當時的市價折合少三成買下，一共是五千元。
如此一來合夥人為此與我搞到很不愉快，
好像是她因此感到虧大了。
我們還得為了如何妥善處理這一批偏門藥而傷透腦筋，
我全身投入逐一加工泡製，然後等待有人來幫我研成粉。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正在等成績的年輕仔，
又肯吃苦，來幫我磨藥粉！我磨成粗散，因此效率超快。
為了安頓這些五百多味粗散，我要買罐子，要架子，
還要設想如何消化，總之……在利益前面就沒有友情好講！
其實，合夥人大賺，他並不想知道這一點，他不懂藥材，
也不想懂藥材市場。我也懶於言。
一年之後我們實在撐不住了，加上其他事故，我離開，
留下已經安頓妥當的作業流程，
讓它們全體員工可以很流暢的使用，一直到他們要搬店，
剩下的兩百公斤粗散，都是極偏的藥散，不知如何處理！
他兒子更加不懂事，要我用五千元向他買回，也不回應。
一直到老媽子來電話，讓我去搬。
我記得十分深刻，借用朋友的客貨車一個人去搬貨的時候，
強烈感到人世間的世態炎涼的孤獨，一個人慢慢搬，
回到家已經是子夜時分！
當時想，兩年無薪而十分專業的創業型勞碌，換來一臉冰冷。我還有一隻一尺寬的英制大乳缽，
也是在這個時期「不見了」。
這一件貨，今日已經買不到，即使買得到，
一定是人家給的人情。30年前當年價已經是過千。
這一堆擠入我的診室後面小小的庫倉，又是兩年。
合算起來這一批原生藥材，加上他在北京中醫院藥庫的日子，至少有十年！
其中大部分，經我手炮炙過後才收藏累加也有七年！
特別提出這一點年分十分要緊，後來我研究酵素才發現，
植物類，只要是生品的活物，都一直在發酵之中，
而且向著更好的方向改進！
這一批藥散，行家話說是煮散劑有這些特色，
第一是我親自炮炙，第二是已經研磨過，
這可以加速發酵程序，
第三都是經過北京中醫院藥學家鑑定的正品，
比如天竺黃，紫石英，八角茴香，蟅蟲，百香蟲，
那一次是我唯一一次看到摸到的正品，其他家都不是！
尚有很多。決定著手處理兩百公斤的這一批煮散的時刻，
紫石英已經受到商人的關注，變得十分昂貴了，
當時手頭上還有一大把呢！
有日，人某說：後面那些應該處理了。
我想也是該處理了，可是怎樣處理呢？
當時我面臨一個棘手的問題：
都是冷門藥，如果按傳統方劑來配，
我恐怕要花上十倍的錢買新的藥來和他相配，
即使有本事，有時間，有人來做，這麼巨量的藥材製成品，
如何消化是好？如何庫存？一度，我又想封存，打包到結結實實的，「等待將來有緣才用！」幸虧我沒有做下這個決定，
這個也是我的習氣，不拖事情！
這個「等待將來有緣才用！」是很好的避風港，可是很危險！它會引致我的辛勞前功盡廢。
我坐在地上，獨思。一邊把玩著一些藥材，嗅啊，
回憶往日盛情啊，一個早上就是這樣度過了。
忽然我想到：林北天注定不用師承的人，
為什麼我需要跟足傳統的方劑！
這個靈光一閃使到我有了方案，立即著手，
午晚餐也都不必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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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涉及之數與量大，
我將類似的功用性能的藥物，放在一起。
如此大類分成解表、補血、去瘀、女人專用，孩子專用……一大圈圍著我，那陣勢頗似開了一次圓桌。
法從心出，意隨手抓，我將藥材隨意抓取一些，秤好，紀錄，放在一堆，標上用途。很快一大盤的「不孕一號」就出來了。主要成分就是大金櫻子六成，
其他活血藥十餘種，都取小量，四成。
這種配伍稱作「衝擊療法」。
大金櫻是玫瑰花的花萼，富含激素，對女人身體很好，
這一味曾經幫我賺到一些錢。
由於朋友用於成功治好不孕症，不只一例。
他用完我這一批舊貨，再訂，
再用不久他說：「你是不是改方了？這一次沒效！」
我有些蘊怒，回他說沒有。並且要他還回給我，我原價退回！我怎會改方呢？我也要追縱觀察啊！
正是這一次，我領悟到「發酵」的力量！
而且乾品植物需要更久的時間來發酵，
難怪多數中藥都需要陳年，僅少數需要新鮮。
當然，也有研究報導說中藥取鮮品，療效會更好！
我看了很多中藥資料。對待這些百家爭鳴，早已心中有數！
十分現實一個問題若是採用鮮品，我的環境與條件不允許！
早年在學院為了印證這一點，
我曾和一夥同學上山採集鮮品中藥，扯到來，
五公斤剩下不到一公斤可以用！去淨已經耗去很大的功夫。
由於有雜草摻雜其間。一不小心就發霉。
越是好的藥材，越是發霉的兇，
有一次從山上扛著下山五十公斤的千年建，
好不容易處理到了最後階段，遇到一陣風雨過，
半日內全批發霉，工人不問先斬，丟棄，被我怒罵一輪。
這一次，一共隨意配出三十個方劑！
使用到今日，十五年之後，尚有少量尚未用完，
這個意思是說，現在我手頭上尚存一些，比如「止血炭」，
吸掉胃中毒素超級好用！
要點是：三十種類「隨意亂亂配」出來的方劑，
每一個方都十分好用！
每一克都是僅僅算工錢和機器研磨錢，我都已忘記，
多少年來我們兩家診室不需要跪著奉錢給藥材商，
單單是吃這一點便宜，我們就可以悠遊度日了！
我們的病客不多，
但是用上了這一批奇怪的藥方可以長期培養出一批疑難病者！十分挑戰性。
時病，幾乎都不再給藥，針、灸、推拿、刮痧
即可應付綽綽有餘。
我的意思是說，十餘年以來，我們兩家診室，
僅僅花錢買針，不必花錢買藥！
有一次要訂同仁堂的安宮，
售貨員送貨來到我的USJ1的新店，當時新開張不久，
又是處於龍門客棧的冷區，這女銷售員，外表雖然美麗，
可是人際真是不行！她來環顧一周冷笑一聲，丟下貨，走人！她一走，我就決意將這個供應商除名！
我就是有這個本事啊，我也只有這個本事，你能奈我何？
老闆若是想要早日打包，
最有效的方式就是請多幾個這一類員工，管看不管用！
我的學醫道路，十分曲折，
因此也富含內涵，充滿了有趣的回憶。
我學東西都是直取核心地帶，通常都不必花很多錢，
比如相學、易經等、酵素等等。
就是學中醫，讓我吃盡苦頭，「傾家蕩產」，
他的影響，可以延續到二十五年後的今日！
辛苦買入的好書，又由於多次搬家，跪求人家來搬走，
還要向他們感激零涕，ㄛ~~不是，是感激涕零，
我真切體驗到感激到鼻涕都乾了，
所以才印象深刻，誤認作零涕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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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6年趙丹主演李時珍>，我看過了這一部電影，感觸良多。當年之我，初涉杏林，當時的情懷和這個李時珍，
正氣凜然的樣子，可以避邪囉，和城隍爺相比不遑多讓囉！
可是，最後的結局就是，在我們這一夥中醫師群裏頭，
區區我就是唯一一條已知提早退休的人。
此事尚不知吉凶悔吝！
我真是靠天養的麼？如果是靠天養的，真是享天祿的人，
吃雲氣就可以飽了，為何還需要吃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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