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憶舊]
很久很久以前，來至首都開始學中醫的時候，恰遇上慈母腦血管意外入院，愛莫能助心中悵悵不己。後來我趕回鄉，查詢之下得知鄉下諸多不便，當家人發現先兆症狀的時候，欲尋求中醫治療卻不得其門，經過一番折騰，延醫誤治，終於血栓形成，中風了。接受專科施療不久之後，大約半年之後我媽在新山私人醫院併發心臟病卒死病床上，死得莫明其妙的也太快了。這一事故多少決定了我學醫的方向。我開始認真的探索中醫內科疑難病、急病，認真學習。反而一般內科基礎，卻只是應付著辦，當時這種行逕難免被一些同道稱為好高鶩遠。我家好像很流行中風，我母之後八年，我的二哥也中風了，當年他才四十二歲。一家繫力因此崩解！我的歷程，也很自然的造就了當今我的偏趣。由於特別關注中風「現象」，住在靠山的人區都很容易看到中風的人街上拐來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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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我也住在靠山，會不會遲早也中風呢？雖然這種思維模式不大科學，但是只要是重複發生的事，都有科學的元素，等待人們去研究吧！題外話，鄉下那位第一個接手我母的中醫師，其實他的醫德很好的，只是他接手我母的時刻不能承擔，而沒有給予及時的治療，要她轉去西醫，這一點使到我的潛意識裏頭，竟然三次將他的聯繫方式遺失了！也是十分有趣的事！第三次再度遺失他的聯繫方式，要知那年代不如今日有手機的方便，我就不再追回他的電話了。理性上我還當他是同道，可是潛意識裏頭三番兩次遺失了他的聯繫方式，人類的潛意識力量很大，可見一斑。
下文這些舊日的手札，是我的醫案中，保留下來的數則稀有的留跡。後期更多的醫驗，都被我忽略了，與其說是由於不能總結醫案，因此就沒能好好整理成篇，不如說是我的思維已轉變，不再留跡。為了發文於微課堂，重溫舊夢，正當此時我與朋友探討此事，我說我媽中風尚「罪」不致於死，可是她還是死了，這是由於西醫治療中風的藥物，都是「奪氣害陽」的藥物，一個不謹慎甚至會引致抽筋，我都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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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種抗癲癇的藥物，是干擾大腦功能的藥物。我媽的體質屬於氣虛典型，原本不適宜西藥的方式。當年以我在參茸行的方便，能取得優惠價，我哥買了五條真長白山人參，以當年的價大約是將近四十千。我哥也懂醫術，我的學醫生涯也是由於受到他的影響，他也藉此一路觀察真人參的作用。他告訴我，人參確實有強心的作用，但是東西這麼珍稀，不是一般人可以領受！我在參茸行的日子裡的故事還多著呢，但是不想為此事耗費心力來寫！店裡不時會遇上來購買真人參的客戶，若是有機會我都會順便探問，人們都是買人參給「老人家」吃，以便讓他有充足的時間「等待」簽名！舊時代的人，都不懂法律，渴「時」掘井，臨「時」簽名，就會發生這種事情囉。「有效！」我的同事說。當時我才從鄉下出來大都會，尚在問他所謂有效指什麼？他不耐煩地說：延長一口氣讓老人家可以簽名。我差點還要繼續問：死就死，還簽名作什麼？我有一個遠親就是平時不做好遺產囑託法律手續，死後兵荒馬亂，遺產全部歸公，都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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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處引舊時筆記，以作紀念！
﹝一﹞腎陰陽俱虛委症治驗的啟示
(黃男-R2924-28Y)
130994初診：四肢乏力；熊貓眼，心悸；
治法：刮痧補法，取穴委中，陰、陽陵泉，腰區，肺區。藥物予補陽還五合劑+大活絡丸。
二診：病者由家人扶著來。雙下肢委軟，不能自立但尚能坐起。四末冰冷，便溏，口渴，嘔吐不化谷物。守方觀察。
藥後病情明顯轉佳，但乃反反復復。發作時多有先腿痛繼而委軟。病號並非十分有信心而不斷更換醫師。
221094，情況惡化，再由家人扶來。症如前述。首先靜下來進行一段醫患對話，輔導之餘也得知：一、病者自青春發育開始至今尚未捨手淫習慣，近日病中相火勃發再次手淫而導致舊疾复發，按理說十個兄弟欺負一個弟弟的事情，尚屬人情之常，不會引發致病，但是若是過極則會給生理與心理健康臨門一腳，諸邪趁虛而入，加上傳統的靠嚇教育，心生暗鬼，就會引發諸多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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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病中相火勃發」的意思指，生病的時候氣機失衡，會引發相火，悠悠慾望暗生，此時若是一心不定，三心亂搖，就會近水樓台先得月，也會伸手亂搖桂樹……二、服藥不遵醫囑，三、這其間尚接受其它土醫按摩治療，受到強刺激折騰。撿查腳底按摩反應區出現反應過劇現像，不耐稍重指力觸診。
治法：雙下肢按摩推拿補法。取全身反應點下針，毛刺法。針後當下能行。藥物：當歸四逆合劑 + 大活絡丸。二日量。
241194，復診，一切如常。細心灌輸疾病觀和必要的性觀念。嘗謂：「性，不宜有太多的罪惡感。」予方：生脈合劑 70% 玄參30 %共500 ml，盡劑後有數次覆診，皆以滋腎清心法則調理，不再复發。
啟示：總覺得身為臨床醫師，本身的性醫學基礎的掌握也是十分重要的。很遺憾的一件事，有太多人對「這個」的冷漠大有「我思無邪」之慨。可是「它」卻與我人形影相隨，這難道不是一件十分矛盾的事嗎？「這種事」才是人間真正的東拉西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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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中風治療恰得其時治驗的啟示
Ten 婦，R1993-54y，270294初診：
主述頭暈嘔吐，反復發作已年餘。苔黃白厚膩，脈弦緊而緩。神情委頓。血壓160/90mmHg，目紅面紅。初診於270294，二診於251094，相距歷十個月，都未能意識到中風先兆的病機，用藥自然不可能對症。三診於271094，
中風形成。患者左側身驅皮溫降低，神志清楚。語誤多。診為虛淤型中風。取全身肝肺循經區，用七星針輕輕扣打，出毛毛血。取最痛反應點下針，強刺激。方劑：腦血栓片，補陽還五合劑一日量。
次日復診，症如前，改用煮散方：北耆 30G；桂枝 6G；丹皮9G；丹篸 9G；歸尾 9G；川芎 12G；菖蒲 9G；桃仁 9G，二劑。鮮竹瀝汁送服。
五診：証情明顯轉佳，皮溫恢復正常。守方加黃耆至45G 知母6G，二劑。大黃片二片臨睡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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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395，患者帶老伴來喜孜孜的告知曰：「我好了。」
啟示：本人運用七星針，循經扣打（不宜強刺激），出毛毛血，治療中風，打通全身絡脈鬱滯邪氣，有很意外的效果。是取效的關鍵之一。此外，誠如中國學者一致的認識，補陽還五湯的黃耆，劑量必須至少在三十克以上，然後逐步增加劑量，我曾經用過最高劑量一劑量至150G。倘若病患出現熱像，可彷張錫純的經驗，少佐知母6G。近日治一近親，用補陽還五直接口服散6～12G，配玉真散（直接口服散）同劑量，二者皆為一日劑量，此方對中風不語一症，發生了明顯的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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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腰痛治驗札記
MR
HOW,37Y,R1008,
X-RAY診斷L4,L5損傷。症見：右下肢上舉時疼痛。腎脈不及一指，經其他同事調治五診次後而基本痊愈。八個月後，於050994，病者舉重物時而引發舊疾复發。症如前述。針藥並用，診治六次，效果不顯，於191194轉由我治。目下：
1.右側大轉子處深部組織疼痛，牽引痛，體位改變痛。
2.夜半腓腸肌痙欒。參考病史，辨證為：1.腎陰虛兼寒凝肝經；2.風寒濕附著腰府。
開始的二診，求效心切，側重在治標，但病情毫無進展。
251194，三診，決改治則，予煮散方：
桂枝湯 40G；二活各 9G；熟地 60G；牛大力 12G，一劑。復診時發現症情漸入佳境；再予守方二劑觀察。此後共進上述方共十二劑，間中曾減熟地少佐砂仁，另用生鹿尾略炒，研細末，進膠囊，每服三粒，一日一次，共服了17G 的生鹿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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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595 隨訪，盡服上述藥物之後，腰痛消失無蹤。
啟示：本文所舉煮散方劑，凡治關節痛兼見陰虛者，隨症加減，效果都很好。又參閱「煮散的臨床應用」醫案二。
而今，2016年8月，重修此文，真是感概萬千！當年我的思維模式一直都停留在唯物辯證的參考資料的華蓋之下，跳不出如來佛的掌心！這種筋傷勞傷之證，最實際有效的做法就是手法按摩，說實話，夜半腓腸肌痙攣，未必與腎虛有關係！多數是生活方式沒有做到養生的照顧而引致。幸虧我有記下十分重要的主證「右側大轉子處深部組織疼痛，牽引痛，體位改變痛。」這個才是真正的病灶。當年開方也擺脫不了老師的風格，亦擺脫不了我曾駐藥店的習慣，不在話下。而今，比較能掌握病程的機轉，能僅僅使用桂枝湯治好的，都不會再增多一分其他的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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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褥瘡治驗舉例
陳婦，66Y-R0256，中風術後，轉而尋求中醫中藥治療，初診於230393，至290693共23診次，具體療效不明顯。但經中藥的扶正去邪調理，病者整體狀況皆有改善，氣色轉好。可是家人這時已開始產生退意，治療告一段落。
270893病號家人突然來要求出診，問其詳乃得知經前次結束治療以後，家屬求愈心切，轉尋其它中西土醫診治，越診越遭，越治越“膏”，目下羅患了褥瘡。要我去看一個所以。作為杏林初哥的我當下的心情十分複雜，一念沖動想要拒醫，但又心念頓轉，且隨緣吧！於是堅持要其家屬帶病號門診。撿查患處，可清楚看到骨旁的白筋，惡臭無比。瘡深約二寸許。當下用水碘徹底消毒，處方陽和湯加減。
當夜休息時，開始翻箱倒屜，查遍平時準備的所有資料，發現NJT90(12)P28,徐英杰等介紹《复方人蔘軟膏》可治褥瘡。心念一動，決定如法炮制，就用這一個方吧。原方組成如下：
鮮人參300G；黃蓮、黃柏、黃芩，各100G。研極細末，制成軟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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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案的治療過程，綜觀全局，初期用強心利尿，中期都用陽和湯化裁，一共用了北耆510G，肉桂40G，鹿角膠500G，並囑常服珍珠層末。用人參軟膏共 300G。病家一直很有信心的接受調理，至170394，確定效果如下：全身膚色佳，有光澤。褥瘡瘡口复合，沒疤痕。原本肥頤，今已減輕體重，方便家人護理。病號心情穩定，不再自我孤立。
後來凡遇上皮膚生瘡，有膿久不收口，皆教以如何嚴格消毒之法，並用人參軟膏外敷。都能取得很好的療效。這個臨時弄出的膏滋，方中人蔘，可以用移種蔘或較廉宜的中國泡蔘或生晒蔘；三黃末不宜用港制成品，宜親自採用飲片研磨過篩成細末，諸藥混和，消毒，裝罐備用。用時可將適量KY膏，拌和藥末，塞滿已消毒的瘡口，皮表須蓋上一二層醫用消毒方紗布，紮妥。日換一次。採用BETAIODINE作消毒涂劑，十分理想。所謂已消毒指，將藥粉放入普通蒿麵包的烘爐一過，或者﹝當年我是﹞放在針灸針消毒爐裡一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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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示：本案與前一案，給我最深刻的感觸是醫患之間的緊密配合，要知這是療效的大前提。也是醫患之間素質提昇的主因。往往療效欠佳的時候，追溯遠因，不外是不喫機於守方的機宜。另一方面就是醫患之間的溝通和衛教不夠。
本案病家是豬肉屠夫，每一次來都帶來了滿室血腥穢氣，不要緊！第二診的時候，不知為什麼弄到病家不爽，殺氣騰騰要來找我算帳，適巧當日我們診室不開，他轉去合夥人的丈夫的診室，要生要死……這個印象，在當時還是杏林初哥之我，十分糾結，多次想要拒絕這個病號，但是轉念還是勉為其難而行！認識我的人都知，我對氣味的敏感程度，無法忍受那種穢氣，更無法忍受粗人行徑。而今，我已退隱江湖兩年餘，重審這一篇文字，真是感概萬千。若是沒有記錄下來，我早已忘到一乾二淨。這個時候回頭看二十年前的筆記，當時許多藥物都很容易獲得而且不貴，即使是鹿膠，都不算貴，今日不止很貴，也難獲得，即使獲得，也難以確保是真貨，這是誰的福氣減薄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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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老年心氣虛喘治驗舉例
MD
LOOI-79Y-R3288，
231194初診，心臟疾患已三十餘年，一向靠西藥控制，首次尋求中醫治療（請注意這位病家在他的有生之年第七十九年才‘想起’要找中醫治病，內情十分不簡單，不過這麼一把青春，尚能接受‘新的’東西，也算是中醫之寵幸也! ）
目下：虛喘心悸已月餘，大氣出小氣進（好像有人暗示我要讓他進醫院），一日未食，二便自調，久病容貌。舌白兼虛黃，老膩苔，舌頭無力伸出。脈律不齊而紊亂。
病號畏針，乃取內關（雙）補法，毛刺法，得氣即出針。艾薰數分鐘。處方：炙甘草合劑135ML，桂枝流浸膏20ML，濃縮人蔘精5cc，加沸水至200ML，50ML/3次。
241194覆診：舌像明顯改善，虛腐苔已去。舌体無力伸出之症依舊；右膝以下冰冷，語言順暢有力，服藥後至目前，尚未遇虛喘。以後用二仙湯合劑加人參精調理，情況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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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示：內關透外關，似乎對內藏組織有鎮靜作用。曾治一中年漢與一老叟各別患頑固性呃逆三年與年餘，皆取本穴一針見效。
本例中桂枝，原屬意附子強心，但恐藥氣壓過體質，故改桂枝浸膏20ML，作四次分服，折合每次5ML，約生藥之五錢。這種劑量，用於七十九歲老者，可以謂之曰：初生之犢不怕虎焉！個人親嘗試服用一劑超過五錢的桂枝，結果是眩暈了一周，終日如坐舟車，別是一番滋味在“新”頭。
小結
上述所舉案例，表面看它是內科疾病，若結合實際情況，很多情況已經是“歷盡滄桑”，皆已經歷了不同醫法折騰過的，原始的病況和體質，皆已經變質，必須以動態的辨證去探索。有人說我所用的藥物，不是很正統。對極了！因為我曾下了一些功夫對民間療法探索。我想在更加複雜化的都市環境裡，民間療法顯然蘊藏了大量的對治的寶。我只是取其意，在能力範圍內，給予適應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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