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抓鼠

以前，我家裡“養”了一隻鼠。故說“養”，只因我並非真養牠；我僅僅放任牠。
每一次深夜我在打坐時，牠都會按時來到我身邊，東嗅嗅西跑跑。
好些日子，人鼠與共，相安無事。

之前，我家前前後後都有裝了塑料蚊網。那是三日DIY的成果。
第一次發現有老鼠匿藏在屋裡的時候，按捺不住趕盡殺絕的根性，
我將所有可能的出入口都封死了。
封殺的事件才發生不久，就發見廚房有不少器皿被咬坏了。一些角落還堆滿了穢物鼠糞。
左思右想，想起了《菜根譚》有一說：「窮寇勿追，投鼠忌器」，
於是又將牠們的主要出入口開封。

好日子過去才不久，意識到牠們生兒育女，去又復來。
一晚，我聽到一隻老鼠的哀叫聲，當時深夜，我也不以為意啦。
次日，找一個時間去撿查一番，看到木條上尚留下斑斑血跡。
我們未曾發現有貓兒在這一區跑動。準不會是被哪一隻老貓咬了。
猜測是有孕的母鼠，身軀太胖了，過不了後門新安上的防盜橫木，
一定是牠硬擠出去而擦傷了身体。
自然，我將木條的接縫口再弄寬一些。
如此這般一來一往，我們開始可以看到牠在大白日，也出現在大廳間，招搖而過。
看牠悠哉閒哉的樣子，十分兜趣。屋裡的住客，都經過我特別吩咐，
凡是在屋內的範圍，是不準殺生的。

有一日，很意外的發現，我驚訝於每當我打坐的時候，
牠幾乎是按時出現，陪我度過一次又一次寧靜的時光。
匆匆兩年過去了，生活的劇變，使我必須搬家。
這時候，家中成員已增添了五名房客。為此我們開了多次家庭會議，
接受搬家的議決案終於一致通過了。

說是巧合吧，次日一大早，我發現前門的蚊網破了一個大洞。
心中起疑，就憑著一些蛛絲馬跡，找到了牠的屍体。
牠已剩下半身血肉，腸肚外露。
這一隻我們熟悉的老鼠，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給一隻哪來的野貓，破網而入，活生生咬死了。

近日，閱讀一本《大師在喜馬拉雅山》，書中頗多奇聞異事，
其中記載了一則因果業報的趣事：
且說有一頭大象，牠將好長好長的長鼻子，伸進大師所居住的雪洞裡頭，
尋尋覓覓，不料大象鼻子的探索，竟然被一隻躲在洞裡久等的毒蠍，蟞上了。
象也死了。牠龐大的身軀恰恰可以檔住雪洞口，
要勞駕尚住在雪洞裡邊的西馬拉雅山大師，
不知用了甚麼方法將此巨物移走，他自己才可以出洞來，重見天日。

看了這一則故事，令我記起那隻老鼠的因果。
兩則故事，一大一小，一南一北，毫不相關，可是因果業報的現起，如斯相應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