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20日星期六

由「敬而遠之」說起

林肯說:「人到四十歲以後要對自己的長相負責。」
孔子曰:「四十而不惑。」
孟子言:「四十而不動心。」
杜子講:「四十才開始大動特動!」

──這些說辭都是有智慧的人,對人生有明確的覺察的結果。比如,
沒有覺察的人,不會清楚該負責些甚麼?
沒有覺察的人,更不會知所迷惑的是甚麼!因此自然不會知道不迷惑者是誰?
沒有覺察的人,常常不知分別動不動的心。更不知恰得其時而不動;或者非時不時而動動。
沒有覺察的人,不會講甚麼…覺察過去之非…而…知今日不可白過,所以要大動特動。

聖賢的言教與身教,跟平常人的「好為人師」,最簡單的區別就是,前者對他的生活與他的生命中,早有了「恰當」的切入點,是準確而直截了當的。
前者的說辭,句句都是心得,字字都是見地。
平常人通常都是『理論上是如此這般,臨床上則尚待深入觀察;
但是,到目前為止,還不能妄下定論它的療效怎樣怎樣,理當唯物辨證一番,慢慢研究研究一番,云云。』

很少人說的話語,會融入民間的成語當中,並能流傳甚久。“孔子曰”便是其中寥寥一份子。

子曰:「敬鬼神而遠之。」許多正牌的孔家店,都認為這一句反映了孔子的宗教觀。或更正確的說只是對信仰的看法,還不能說是宗教觀。
我則十分不以為然。我總覺得孔子雖然未曾提「唯識」,但他都在常常用著唯識。

唯識,就是講「有心」之用。般若,就是講「無心」之用。
体用圓融,可以變出大千。也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中華民族當中的宗教信仰,越來越多姿多彩,有人會跟你談天,有人會跟你談心,更有人無心談談,隨緣度日。有些人經常要等靈魂出竅以後,始可救度眾生。﹞
史記講孔子有些白做事情。多管閒事。這是司馬遷的真知或是預言?
但是,他切切正是中國歷史上的有心人。他當然很能夠時時覺察他的「有心」。
「日有三省」可以做為駐腳。「小人窮斯濫矣」又是另一個駐腳。
他的言詞,足以讓宗教「家」們正用或反用;亦讓教育「家」們標傍起來以示開宗明義;
他的言詞更常常令杜子這一個人,陷入深思。

蘇格拉底說:「哲學始於驚訝。﹝杜子特注:好像蘇先生這一種哲學家所講的話,不宜使用感歎號結束其言。否則便是不敬。﹞」
本來嘛,中國人的世界,都處處在在充滿了驚訝與新奇。隨手拈來,看一看中國人的飲食文化和醫藥保健文化,便知一二。
說也奇怪,中國人的「哲學」卻處處在在展現了它的“驚嚇”的能事。特別是秦以後的哲學。
而後又流落到宋明理學的一番特殊炮制,九蒸九晒之下,漸漸成了純粹是“驚嚇”與“吃人”的月下殭屍。
一旦讓殭屍潛入民間,可以預見結果。「哲學死於驚嚇!」到了今時今日,還不能有翻身的跡象。

鬼神,遵古義,則指人所莫能測知的事。不全然指幽靈鬼怪之事。
﹝新出土的文物記載“陰陽即鬼神”﹞古人的心性比較柔軟,比較“真”。
那時代的人們眼睛可以直接看到人体的輝光,更有人會看到幽靈,就是今人所謂的“陰陽眼”。
這一些“現象”在古人的生活中,是稀鬆平常的“事實”。所以他們對“鬼神”有更深切的含義蘊藏其中。
今日的龍的傳人喜歡用洋人的一半作風,再加上使用洋人發明的一半“先進”儀器,先用紅外指示燈,照一下真理的白板,然後急不及待的說:這紅點範圍內的才是科學!
古德先賢嘗謂「能通鬼神」可茲參考與深思。鬼神,人所敬畏。若能近其敬而遠其畏,對於我人這“容易受感染的心”無非有很好的保護作用。
﹝有人學佛未久便說餓鬼不值一提,此君肯定沒有真正見著餓鬼,所以不知其苦,不知其畏,不知其可敬。這肯定不是佛陀的本懷!﹞
演本法師一再提示,要迴向給餓鬼﹝有其定法!﹞,可以增長福德,消災延壽。

孔子還說:很久沒有夢見周公了。這不能輕率地認為孔子很謙,他步入老年還在思念著周公的教示!
大善知識無須謙到這個地步,亦無須謙到這麼「現白」。
這是一種夢的唯識,不是真修行,不會有真夢﹝竺摩語﹞。是真修行者,更無妄夢起。
孔子自知自己的境界在哪個層次上。
【這樣的說辭其實有危機,因為一旦落入有心人手中,很容易被人斷章取義,另生敝端。】

一行禪師在《故道白雲》透露出一則佛陀本事,常常被佛陀傳的作者所勿略,
正是:王子喬達摩,在証入大道之前夕,他是自知將要証入大道的。﹝這正是“空中妙有”的擇法智,有便是指“唯識”。﹞

我請示於快慧法師﹝Bante Javano Panno﹞,修行人能自知已見一切法否?
曰:能。清清楚楚的。即是,為何有授記印証之說?曰:當你知道了真理,有人給你肯定,你會比較有信心!比較有鼓勵。
又問:佛陀是見了明星開悟的!虛雲是燙到手而大悟的…﹝師有些不耐而打岔﹞日本有一個samurai眼看著他最愛的女人跳舞,跳跳跳,就跳死去了,他也開悟了。
﹝杜子心中想著,其實bante你也記錯了,這故事發生在佛時代的一個印度將軍身上,佛陀還使用了很典型的“政治手段”宣告此事,但是,杜子也只能自知至此,不能再講甚麼了。﹞

實在不能扯太遠了。古人的言行語錄,都要“刻”在竹片上。名副其實的「鑿竹難書」。
都是要十分念住的“雕刻”才成一字,否則一個失念,不是寫錯字,而是刻壞了,必須重來!哪裡像我們,Cut & Paste 就搞出了一堆?
所以古人寫書,必定是用最切貼的“關鍵詞”來寫,盡量避免“形容詞”。
閣下若有心品嘗一下古人“難書”之苦,這裡介紹一個現成的辦法,自學中文輸入法便知個中滋味。

所以孔子的鬼神,還有舉一反三的涵義空間。這個鬼神,理應包括人心中常見的心魔。
若一個人能時時明察自己的心魔,面對牠所以才要敬牠,則可以確保容易入道而遠離魔道。
當一個人對自己內在的煩惱起覺察,而「敬牠三分」;
「打不過牠便和牠做朋友」;這個人將會比較容易深觀魔心,並能尋求比較中道的法子,敬而遠之。
一行禪師常常講「不要逃避」,「現法樂住」者便是指此。

所以孔子不講“忌而遠之”、“惡而遠之”、“恨而遠之”、等等說辭,而說「敬而遠之」。忌者己心,我執也很重。惡者亞心,已經不是第一心,必然有偏;恨者,其心多艮,處處念念都受到滯礙,還有比“百法”更多的煩惱,不一而足。看中華文字,務須由“字相”趣入,可探知字裡蘊義。每一個字都是文章。這是中國人獨特的智慧。這些字肯定不是簡体字。中國人若是頑冥不化,不能妥善處理簡体字的運用,則無須三代,必可見其文化的禍害。

怎樣做到明察而正其偏呢?
看看孔子用字之精!敬者,茍其文飾。文者紋飾。凡夫飾其非者多。
令它更莊嚴者,不是一般之常,不能示其“常”則已經不屬“文”義。
茍者,小心謹慎。敬,就指“小心謹慎”這喜歡“文飾其非”的心,或曰“文飾其表”的心。
使用佛家常用說辭就是:「善、軟、直」心。
西洋心理學搞了一堆“怎樣保護您的心”的學問,而之前數千年,印度人的心與中國人的心碰上了,便有了這三心:善心、軟心、直心。
只要有這三心,加上平等心,可以確保“我的”心受到保護。人神、人鬼、人佛、人與人非人等等眾,都應平等。
這心始能受到保護!供養護法神也是要這種平等心對待,才可能有助益於住於正法的修行。否則日久成魔,很難自主!

實際上是佛家有了更深刻見地的說辭。對一切感官﹝色聲香味觸﹞所惹來的“心”或“鬼神”都得採取“敬而遠之”的原則。
好的,不好的,不好不壞的。都是。
這樣一種修行態度,至少可以確保○1心量寬廣。○2見地客觀理性。○3平等心的啄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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